光环背后：两家黄金精炼厂的故事

2012年，卡洛蒂可能至少从苏丹达尔富尔（Darfur）武装团体采购了20吨黄金。据悉，该地区长期存在冲突和种族灭绝的情况。此外，卡洛蒂还在2013年至2019年间，持续从苏丹中央银行采购可能与冲突有关的黄金。尽管如此，瓦尔坎比公司却似乎对卡洛蒂黄金可能与冲突相关联的明显迹象视而不见。

我们在此展示了黄金行业机构、一些全球最大的会计师事务所，以及瑞士和迪拜当局如何助力或忽视这两家公司采购做法中的不合规现象。卡洛蒂和瓦尔坎比之间的业务往来说明整个黄金交易市场缺乏系统的治理。

尽管卡洛蒂不道德的商业作法广为人知，但其黄金仍可以进入信誉理应良好的国际供应链。根据我们的研究，含有卡洛蒂黄金的产品可能已被全球大型品牌商购买，包括亚马逊、星巴克、索尼、迪士尼和惠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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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发现

我们发现，仅2012年卡洛蒂所采购的苏丹黄金就超过57吨。而据联合国估计，苏丹当年出口到阿联酋的65吨黄金中，至少有30％与刚开始淘金业务的达尔富尔民兵有关。

从那时起，卡洛蒂持续从苏丹中央银行采购黄金。在2012年至2019年间的不同时间节点，中央银行采购了与武装团体有关的黄金，这些武装团体参与了为控制达尔富尔矿山而发起的战斗。其中包括从与快速支援部队（RSF）相关的一家公司购买黄金。快速支援部队（RSF）是目前苏丹最强大的准军事团体，有报道称其曾经参与2019年喀土穆（Khartoum）100多名民主示威者的屠杀行动。同年，中央银行似乎从另一个武装团体控制的矿场采购黄金，该团体即参与谋杀、绑架、施加酷刑、勒索和强迫劳动的苏丹解放军/阿卜杜·瓦希德派（Sudan Liberation Army/Abdul Wahid）。

尽管卡洛蒂从与冲突相关的高风险供应商——苏丹中央银行采购黄金，但瓦尔坎比公司仍在2018年和2019年间直接从卡洛蒂采购约20吨黄金。同期，瓦尔坎比公司还从一家在英国注册的名为Trust One Financial Services Ltd的公司采购了60吨黄金，而该公司的董事之一正是卡洛蒂集团（Kaloti Group）创始人穆尼尔·卡洛蒂（Munir Kaloti）之子。

尽管瓦尔坎比公司自认为是负责任采购的行业先驱，并声称其实践超越国际认可的经合组织（OECD）尽职调查标准。然而，该公司未能仔细检查卡洛蒂不负责任的采购做法并持续从有问题的精炼厂采购黄金，其行为正违背这些标准。

我们的发现使得黄金部门的一流认证机构——伦敦金银市场协​​会（LBMA）的信誉遭到严重质疑。据悉，瓦尔坎比仍在该协​​会的《合格交割清单》之列。理论上，该名单上的所有公司都必须开展严格的供应链尽职调查，然而瓦尔坎比似乎未能对卡洛蒂开展这项工作。伦敦金银市场协​​会的负责任采购标准的缺陷以及该机构对瓦尔坎比明显的监督缺失，致使该公司对卡洛蒂的尽职调查失败。瓦尔坎比的审计公司毕马威会计师事务所（KPMG）似乎也对瓦尔坎比从高风险供应商的采购行为视而不见。

瓦尔坎比审计程序的败笔不禁让人想起2014年全球见证《黄金城市（City of Gold）》报告所揭露的丑闻，即作为审计员的安永会计师事务所（EY）和迪拜多商品中心（DMCC）——这违反了作为审计标准的《迪拜合格交割标准》——与卡洛蒂串通掩盖其黄金走私活动。我们最新报告显示，继安永之后的致同会计事务所（ Grant Thornton）也帮助卡洛蒂淡化其尽职调查的失败。

这些精炼厂所在的司法管辖区政府也是问题之一，它们似乎完全依赖于行业并不充分的自我管理，而未承担制止黄金交易加剧和资助冲突及侵犯人权的责任。阿联酋是臭名昭著的黄金交易高风险中心，该地区尽职调查要求的执行情况极不乐观；而瑞士也缺乏有意义的负责任采购立法。这些监管上的弱点意味着，冲突黄金仍有机会进入信誉良好的市场。

卡洛蒂和瓦尔坎比都对全球见证的调查结果作出否认声明，并声称他们对从受冲突影响和高风险地区的采购业务进行了更严格的尽职调查。

建议

为解决黄金行业的系统性问题，并切断其与冲突和侵犯人权的关联，全球见证呼吁：

• 阿联酋和瑞士当局采纳并实施有关供应链尽职调查的严格立法。
• DMCC和LBMA等认证机构确保精炼厂正确遵守其尽职调查标准，以有意义的方式开展审计，并对违反其标准的精炼厂实施适当的制裁。
• 瓦尔坎比和其他精炼厂根据《经合组织指南》，确保其具备有效的尽职调查体系，既不采购冲突黄金，也不从可能接受冲突黄金的公司采购。

横幅图片来源: Stefan Wermuth/Bloomberg via Getty Images